读刘文成公《郁离子》“论物理”篇,其中“观其著,以知微;察其显,而见隐。此格物致知之要道也。不研其情,不索其故,梏于耳目而止,非知天人者矣。”这段话颇有创见。即使放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,也可以作为大学入学的训词。
“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八阶段路线是两千多年来儒家弟子打怪、最后到达人生巅峰的人生圣经,大明朝鼎鼎大名的王阳明在年轻的时候也是遵循这个玩法,在后院格竹子,竹子依然自我,小守仁倒是先支持不住病倒了,并且从而对这个路径产生怀疑,后来龙场悟道,自己创建了著名的心学,至今在海内外仍然有不少粉丝和影响力。
作为八阶段玩法的起步阶段,格物致知在这部人生圣经中的地位很重要,有意思的是各路牛人对它的解释却不一样,但是基本都是脱离不了由物及心的思路。这大约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这是圣经,那必须放之四海皆准,但是各个时代不同,那就只好发现不合时宜的时候就重新解释一遍。不过,从王阳明的心学开始,主流思想家就基本上将这个topic的范畴圈在“心”上面,当那个“物”不存在了。
而有意思的是,刘文成公的这段话却是将这四个字升华为方法论了,并将其放在“物理”的范畴内,而不是“心”的范畴内,其方法论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要学会从宏观到微观,从现象到本质,进行分析调查和推理验证,不能局限于眼睛和耳朵的感知。在普遍缺乏方法论和范畴概念的古代能作出这样的论述,不佩服不行啊,请收下我的膝盖。
《郁离子》在明初曾经有小段时间在浙东一带被塾师采纳作为蒙学读物,可惜大明朝大老板后来极力推行程朱理学,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《明朝那些事》是不是要换个写法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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